佳人曲(八)IE

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写成了种田文。

户部的麻烦还没临头,工部尚书先领了差事,连日暴雪,城南棚户坍塌了大片,大批平民失去了容身之所,往城中寺庙及养济院聚集,虽是天寒不易爆发疫病,抢修工作也是刻不容缓。

天灾人祸,自古以来,天灾之后紧接着的便往往是人祸。天灾不可预测,可这人祸却是万万轻纵不得。

向熙帝急召了内阁及六部堂官在玉熙宫议事。

因皇后新丧,皇帝已有二十日不曾临朝,诸位阁员及六部中有几人许久不曾面圣,这一见之下,才发现小皇帝竟是清减了许多,一张俏脸上仿佛只剩了一双大眼睛,双目通红,瞧着颇有些骇人。

然而最让这帮肱骨重臣意外的却不是殿中这位憔悴的少年君王,而是坐在御座旁边,施施然喝着茶水的天玑侯爷,马振桓。

虽然对其不喜,许明杰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天玑侯爷实在是貌美非凡,眉目秀朗,胆鼻绛唇,那只拿着茶杯的手肌骨莹润,单单是举杯喝茶的样子便清贵得仿佛画中仙子一般。

只是颈间那抹殷红十分刺眼。

这祸国的妖佞!

 

许尚书此番可是冤枉了小侯爷,或者说,是冤枉了向熙帝。国丧期间,小皇帝纵使再荒唐,也得做出个样子来,何况帝后对外向来是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,面子上的功夫他总不会让连家拿捏出什么错处来,小皇帝这般憔悴面貌不也正是佐证?

马振桓颈上痕迹却是侯府中那位小将军的杰作。

易柏辰在床上躺了月余,这也不行那也不许,房中日常连风也不见,房事也禁了,比在将军府里养伤的时候还要憋闷。这其中马振桓入了一次宫,正是连皇后薨逝第二日,虽然不多时便回转,小将军烧得糊涂时仍是极敏感地嗅到了他沾染了一身的龙涎香味,登时大闹了一场,让马振桓晾了两日,又巴巴地派了添香去求和。小侯爷倒也不拿乔,搬回卧房当夜便伺候了他一回手活儿,往后却是再也不肯了。沈清蓉前来探病的时候,小家伙委屈得直哭,让少见儿子眼泪的沈夫人一边惊诧一边心软成了一塌糊涂,只当儿子是连番病累,心肝肉儿的很是疼惜了一番,回府之前不放心地交代了马振桓许多。

殊不知小侯爷只是说了一句“只要太医诊断你的身子是大好了,我便由你做到尽兴。”那少年的脸便云开雾散,换了一副欢喜相。

前日刚刚问了诊说是病根儿除了,昨晚便拉着他胡乱厮混了一整晚,小侯爷如今坐在这殿中,腰杆全是酸软的,不过为了面子,强撑罢了。

阁老徐世元平日最见不得这二人厮混一处纠缠不清,碍于皇帝的面子未当面呵斥,重重哼了一声,面色不善地坐在了左边上首,余下众人才纷纷入座。

“关于这场春灾,众卿有什么办法,都先说说。”

徐阁老将目光递向工部尚书唐骏,唐尚书会意,先开口说道:“回圣上,因连日大雪,城南平民聚居区域房屋多有坍塌,工部已着人修缮,只是这工期最短也得个把月,且得许大人早日将银两划拨到位,方才能保证工期不误,早日完成百姓安置。”

“皇上,此事臣下正待与您禀报。”许明杰接过话头,“新年财政会议刚开过,国库结余银两一千三百万两,户部所呈账目皇上,及列位皆无异议。春耕时,拨下八百万两至各府县,所余不过五百万两,西南、东南、淮南、西北九边卫所及京军所需军费皆从中所出,各地养济院经费亦日趋紧张,如今只是城中百姓失去房屋,过段时日,土地开化,各地需补种短熟作物亦是一笔开支。北方各省已有乱象,若是南方大旱,何处来银钱支应赈灾?臣,实在是左支右绌,不得其法。”

“西北军费不能再减了,北方天灾,鞑子各部牛羊冻死不少,只怕又要大肆入我边境抢掠,如今西北军心本就不稳,若是再减军费,恐有不妥。”未及向熙帝开口,兵部尚书明静海抢先表了态,他是连晨翔的人,此番说辞倒也并非意料之外。只是接下来几人打了一番太极,陈向熙方才明白,内阁竟是将主意打在了东南军身上。

“臣听闻南部占城,有水稻一年三熟,丰饶富庶,亦是东南军军功所在。”徐世元轻阖眼皮,面目慈悲仿若菩萨垂眉,话里的机锋却实实是摄人。

“徐阁老的意思是东南军不用军费,可以自己去抢咯?”马振桓挑眉,直接挑明了他话里的意思。

“天玑侯说得不错,老臣正是此意。”徐世元作势轻抚了抚腮下三缕美髯,干脆地承认,“如今国事艰难,我相信易将军亦能体谅圣意。”

向熙帝目光阴骘,在殿中众臣的脸上逡巡一圈,仍是一言未发。

因有徐阁老顶着,众人倒也坦然自若。

“好!好一个体谅圣意!真真是个好主意!”马振桓一连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咬得清晰,“列位真是我大盛朝的好臣工,皇上召你们来商议春灾之事,你们竟是来这里倒苦水来了,区区一个春灾竟逼得我大盛朝的将士去做掳掠之事,这就是你们的能耐,这就是你们的手段?!”

“放肆!”徐世元猛然拍案而起,直指着马振桓训斥道:“在这玉熙宫里,哪容你这妖佞大放厥词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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